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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尔玛首席执行官马克·麦克米伦成功地将公司转变为全球第二大电子商务公司，在线.

　　全球最大的零售商沃尔玛已在本顿维尔建成了一座苹果公司风格的企业园区，开始在网上销售古驰产品，还与特朗普交好。这些举措会奏效吗？

　　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与美国总统合作一直是历任沃尔玛首席执行官工作的一部分，对道格·麦克米伦（Doug McMillon）来说，唐纳德·特朗普首次入主白宫时也不例外。两人在疫情期间相识，当时沃尔玛为公众采购口罩和手套，并将其门店停车场改造成了检测点。但这并没有阻止这位全球最大零售商的首席执行官对他不认同的政策发表意见，他的政治信条可以最恰当地描述为 “不得做出任何疏远顾客的事”。麦克米伦谴责特朗普对2017年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暴力抗议事件的回应，称 “特朗普错过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未能通过明确驳斥白人至上主义者的骇人行为来帮助团结国家”。当特朗普被指控煽动2021年1月6日的致命骚乱时，麦克米伦再次表达了失望之情，他哀叹美国人因他所称的 “选举舞弊的虚构说法” 而分裂。

　　但当特朗普在2024年11月5日赢得第二个任期时，麦克米伦采取了更为和解的态度。同月，令一些投资者和员工失望的是，沃尔玛宣布取消了一些关于多元化、公平性和包容性的政策。（沃尔玛公司表示，这一改变在选举前就已在筹备中。）随后，麦克米伦加入了一众前往海湖庄园朝拜的商业领袖行列。他说，他向特朗普传达的信息很简单：“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今年1月，麦克米伦在阿肯色州本顿维尔即将不再作为总部的办公室里说了这番话。当时，特朗普的就职典礼仅剩三天。麦克米伦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参加。“我收到了邀请，” 他语气平淡地说，“由于典礼改在室内举行，座位减少了一半。所以我不知道我是否还在受邀之列。” 接下来的周一，他还是去了，不过没有和埃隆·马斯克、马克·扎克伯格以及沃尔玛的老对手杰夫·贝索斯一起坐在贵宾区。随着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宫，对于这位全球最大零售商的首席执行官来说，缺席典礼几乎没有什么好处。

　　快速浏览一下沃尔玛的网站就会发现，特朗普对沃尔玛来说并非完全没有好处。在网站上，你会看到一系列与特朗普相关的商品，包括 “让美国再次伟大” 的卡车司机帽、“特朗普：美国之王” 的袜子、“特朗普2028我会回来” 的沙滩巾、“爸爸回来了” 的T恤，以及《唐纳德·特朗普的美妙诗歌》等书籍。这些商品大多来自沃尔玛迅速发展的第三方在线市场。

　　如今，沃尔玛的电子商务平台上不仅有这些充满特朗普元素的小饰品，还有时尚运动鞋、翻新电子产品、二手香奈儿（Chanel）、芬迪（Fendi）和普拉达（Prada）手袋，以及相当数量的拜登-哈里斯（Biden-Harris）纪念品。这证明了自2014年麦克米伦成为首席执行官以来，他成功地使公司发生了巨大变革。作为一名在沃尔玛工作了40年的老员工，麦克米伦从卸货车起步，他将这个曾经被视为对互联网一窍不通的 “恐龙” 企业，打造成了华尔街眼中的电子商务巨头。如今的沃尔玛不仅拥有在线市场，还拥有快速增长的广告业务（沃尔玛连接，Walmart Connect）和类似亚马逊Prime会员的订阅服务（Walmart+）。由于90% 的美国人居住在距离沃尔玛门店10英里以内的地方，Walmart+ 的免费当日达服务得以实现。

　　本顿维尔的一家 “邻里市场”—— 一家以销售杂货为主的小型店铺。摄影师：特拉·丰德里斯特（Terra Fondriest）/彭博社

　　麦克米伦现在还将这家以超低价闻名的零售商，定位为也能迎合更富有的购物者需求的品牌，即便在这个人们对通货膨胀深感担忧的时代也是如此。自2021年以来，沃尔玛已对其在美国的4600多家门店中的2000家进行了改造。其中许多门店长期以来一直以平价形象示人，如今被改造成了更宜人的购物场所，过道更宽敞，照明更好，标识也有所改进。去年4月，沃尔玛推出了一个更高端的自有品牌食品系列，其品牌形象仿佛出自布鲁克林的设计工作室—— 用 “熔岩石燃木烤箱” 烤制的意大利肉酱披萨、来自一家近百年历史的家族面包店的 “正宗法式” 马卡龙，以及大量的植物基食品。顾客还可以找到在布兰登·麦克斯韦（Brandon Maxwell）帮助下设计的中长款衬衫裙和牛仔工装夹克。这位曾为从米歇尔·奥巴马到卡莉·克劳斯（Karlie Kloss）等名人设计过售价通常超过1000美元礼服的设计师，如今负责监管沃尔玛更具时尚感的自有服装品牌。如果这其中的一些举措看起来像是借鉴了塔吉特公司（Target Corp.）的策略，那也不足为奇：参与店铺重新设计的两位高管此前曾在这家总部位于明尼阿波利斯的竞争对手公司工作。

　　但麦克米伦最大胆的举措或许是他吸引人才前往本顿维尔的行动。几十年来，沃尔玛的高管们一直在一个旧仓库里运营公司，强调这种简朴的办公环境体现了他们对控制成本的承诺。然而，今年1月，麦克米伦主持了占地350英亩的沃尔玛园区的开业仪式，这个园区看起来就像是谷歌总部的分支。新园区仍未完工，截至1月，包括麦克米伦在内的许多高管尚未入驻。但完工后，沃尔玛的新总部将包括12座由可再生能源供电的办公楼，窗户由无人机清洁；一个配备冥想室和匹克球场地的健身中心；以及一系列适合步行前往的商店和餐馆，宛如一个高档郊区，其中有一家啤酒厂、一家自行车店、一家西班牙小吃吧、一家寿司店和一家供应咸蜂蜜燕麦拿铁等饮品的咖啡店。

　　沃尔玛占地350英亩的新园区—— 如图所示为效果图—— 已于今年1月部分开放。图片来源：沃尔玛

　　这样一个耗资数十亿美元的大型项目，放在本顿维尔似乎显得格格不入。20年前，本顿维尔所在的县还是禁酒县，市中心看起来就像是被一两家沃尔玛超级中心掏空了一样。如今，这里却有了一种 “奥扎克山区的奥斯汀” 的氛围。只需留意那些在镇上呼啸而过的电动自行车骑行者，他们中的许多人看起来很像是从沿海地区迁居而来的新居民。

　　或许最令人惊讶的是，麦克米伦的推销手段取得了显著成效，尤其是在这样一家规模庞大、容易陷入停滞的公司。大约10年前，沃尔玛在在线销售方面不仅落后于亚马逊，还落后于eBay和苹果。在麦克米伦的领导下，它已成为全球第二大电子商务公司。根据eMarketer的数据，今年其在线亿美元。这还不到亚马逊预计5310亿美元销售额的四分之一，但沃尔玛正在迎头赶上。高收入购物者似乎也对它另眼相看；该公司表示，去年秋季其市场份额增长的75% 来自年收入超过10万美元的人群。更多的门店员工选择留在公司，这得益于公司最近在提高工资和改善福利方面的投入，一些最成功的门店经理每年的收入超过60万美元。沃尔玛还吸引了来自谷歌和亚马逊的高管。去年，沃尔玛的股价惊人地上涨了72%，超过了好市多（Costco）、克罗格（Kroger）和塔吉特。

　　沃尔玛创始人山姆·沃尔顿（Sam Walton），摄于1992年。摄影师：卢克·弗拉扎（Luke Frazza）/盖蒂图片社

　　人们不禁会想，沃尔玛的创始人山姆·沃尔顿—— 一个出了名的吝啬鬼，他曾警告说 “每次沃尔玛愚蠢地花掉一美元，那钱都直接来自我们顾客的口袋”—— 会如何看待这一切。但现在是麦克米伦的沃尔玛了。“我要给他颁发我的诺贝尔奖，” 著名商业顾问兼演讲家拉姆·查兰（Ram Charan）说，“他很沉稳，话不多，而且他成功地将沃尔玛打造成了一个新的高增长引擎。”

　　麦克米伦或许已经避免了公司走向衰落，但在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宫的情况下，可能没有哪家美国零售商比沃尔玛面临更多的风险。总统承诺大规模驱逐非法移民，这让大型雇主面临突击检查的风险，而他发起的一系列关税举措几乎肯定会让沃尔玛更难兑现其低价承诺。在华盛顿奉行孤立主义的背景下，对麦克米伦来说，最好将沃尔玛描绘成典型的美国公司，这一直是他偏好的宣传方式，尽管沃尔玛实际上是一家典型的全球化企业，在全球拥有超过10600家门店，供应链遍布全球。

　　他必须想办法成为一名不会让自己陷入与任何人—— 员工、顾客或总统—— 争议的首席执行官。“我们的态度是，我们着眼于长期发展，” 他说，“我们是一家大型雇主，服务着很多人。我们希望国家繁荣昌盛。”

　　到目前为止，每位沃尔玛首席执行官都继承了山姆·沃尔顿在公司即将腾空的旧总部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有着木质镶板的墙壁、昏暗的灯光，从一楼的窗户可以看到停车场，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家地区货运公司老板的办公室，而不是一家全球零售巨头掌舵人的办公室。然而，在一个周五的傍晚，麦克米伦坐在这儿似乎很自在，他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叉，穿着蓝色衬衫、灰色裤子和黑色鞋子，看起来这些鞋子可能就是在他的店里买的。他身后书架上的书似乎经过精心挑选，以传达一种他不仅仅是一名零售从业者，而是一个对自己的行业有深入阅读和思考的人的感觉。这些书包括许多关于沃尔玛的；一些关于竞争对手亚马逊、凯马特（Kmart）和塔吉特的；还有一些关于社会问题的，比如伊莎贝尔·威尔克森（Isabel Wilkerson）的畅销书《种姓：我们不满的根源》。

　　同样的书架上还摆放着一些引人话题的物品，让麦克米伦可以分享一些朴实的故事，讲述他偶尔如何犯错，但总能从中吸取教训变得更明智。他拿起一个橄榄球，这个球可以追溯到他担任山姆会员店（Sam’s Club）负责人的时期，他解释说，他曾督促高管们尽可能多地采购这些橄榄球，结果当球到货时，他却懊恼地发现球上的黑色带子是顾客不喜欢的。“我们把所有球都降价处理了，” 麦克米伦说，“所以从这件事上学到的教训就是要注重细节。”

　　他谈到了自己在担任首席执行官的第一天，面对要搬进沃尔玛创始人曾经办公的同一间办公室时的感受。他说，当时他非常紧张，以至于推迟了一天才搬进去，出去走访门店。“这真的很有压力，” 麦克米伦说，“我的意思是，山姆是个传奇人物。”

　　沃尔顿于1962年创立了这家公司，它最终超越了凯马特和西尔斯（Sears），成为美国最大的零售商。他可能非常无情—— 在他看来，让夫妻店倒闭意味着这些店经营得不够好。在1992年去世之前，他已成为一位民间英雄：作为美国最富有的人之一，他仍然开着一辆有凹痕的福特皮卡在家乡小镇上转悠，还在办公室里放着一把猎枪，以备需要匆忙外出猎鹌鹑时使用。别管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住在一座由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 Lloyd Wright）的一位当地追随者设计的、极其时尚的现代住宅里。做山姆·沃尔顿真好。

　　1962年，在阿肯色州罗杰斯市的第一家门店开业时的剪彩仪式。图片来源：沃尔玛博物馆

　　然而，到了21世纪初，沃尔玛的股价停滞不前。同店销售额，这一零售业的关键指标也出现了下滑。结账队伍排得老长。“当时有一种普遍的看法，就是你永远不会去沃尔玛，或者你去了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又或者那里的服务简直是一场灾难，”《零售的骄傲》一书的作者罗恩·瑟斯顿（Ron Thurston）说。

　　沃尔玛在美国成功了工会化的努力，但这并没有阻止劳工领袖及其盟友强调该公司当时较低的工资和糟糕的福利。批评者创造了 “沃尔玛效应” 这个词，用来描述他们所认为的沃尔玛如何使小镇变得贫困，并迫使供应商将业务转移到海外。对该公司来说，可能最糟糕的时刻出现在2012年，当时《》报道称，沃尔玛在墨西哥贿赂官员。（2019年，沃尔玛最终向美国联邦当局支付了近2.83亿美元的刑事和民事罚款，以了结这些指控。）

　　可以说，沃尔玛在互联网领域的失败堪称商学院经典的警示案例。它在2000年推出了但公司的领导团队中似乎总有人担心，如果他们过快地开展在线销售业务，就会影响实体门店的生意。“即使在当时，公司内部也有一个相当有影响力的群体，他们不相信亚马逊真的是一个威胁，” 科思米克斯（Kosmix）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文基·哈里纳拉扬（Venky Harinarayan）说。2011年，沃尔玛以3亿美元收购了科思米克斯，这是一家搜索初创公司。

　　当麦克米伦接任首席执行官时，他的履历似乎并不能表明他会成为公司的救星。1985年，他从本顿维尔高中毕业，在学校时他被选为 “最具魅力的人”，之后他在当地的一家沃尔玛仓库工作。他说，他记得在招聘台上方看到一张海报，上面画着一辆沃尔玛的牵引车把一辆凯马特的车挤出了山路，这让他印象深刻。“我当时想，嗯，这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 麦克米伦说，“我喜欢这样。”

　　20世纪90年代初，他在塔尔萨大学（University of Tulsa）获得了工商管理硕士学位，然后回到本顿维尔成为了一名沃尔玛采购员，在那里他很快见证了电子商务如何开始颠覆零售业。“我很清楚，这是未来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他说，“公司内部对于我们应该采取多激进的策略存在争议，而我一直是主张激进的一方。”

　　20世纪90年代初，麦克米伦（左二）担任沃尔玛零食和软饮料采购员时的工作场景。图片来源：沃尔玛

　　2005年，他被提升为山姆会员店的首席执行官。四年后，他成为沃尔玛国际业务部门的首席执行官，并看到了中国消费者多么迅速地接受了用手机购物。那时，人们开始谈论他可能成为接替公司首席执行官迈克·杜克（Mike Duke）的人选。2014年，当他终于接任时，麦克米伦说，他为恢复销售增长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高工资。

　　当时，许多沃尔玛员工的时薪不到9美元。2015年初，麦克米伦宣布了一项计划，将起薪提高到每小时10美元。同年10月，他告诉投资者这将花费27亿美元，这让投资者大为震惊。他试图通过一项200亿美元的股票回购计划来减轻这一冲击，但没有成功。当天，沃尔玛的市值缩水了20%，麦克米伦在CNBC电视台上遭到了《疯狂金钱》节目主持人吉姆·克莱默（Jim Cramer）的严厉批评。“也许你需要每一分钱来打败亚马逊，” 克莱默教训他说，“也许这只股票不是一项好的投资。”

　　股价后来回升了，麦克米伦开始努力消除沃尔玛内部认为可以忽视亚马逊的观念。“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在下午开车在镇上转转，看看有多少我的高管家门前有亚马逊的包裹，” 他在一次早期会议上对一群高管说，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与会者称，因为他没有被授权公开谈论此事。2016年，麦克米伦通过谈判达成了一项33亿美元的交易，让沃尔玛收购了这是一家亏损的公司，曾试图挑战亚马逊，其创始人马克·洛尔（Marc Lore）曾是亚马逊的高管，他渴望与这家总部位于西雅图的公司竞争，这一点广为人知。

　　麦克米伦委托洛尔管理沃尔玛的整个电子商务业务，并进行一系列收购，这使得公司收购了一些在线购物初创公司，如男装网站博诺博斯（Bonobos）和户外用品零售商穆斯贾（Moosejaw）。麦克米伦发现自己需要调解洛尔的团队与沃尔玛其他员工之间的文化冲突，对于后者来说，节俭和谦逊是重要的美德。Jet的员工认为一起在工作时间观看HBO的电视剧《硅谷》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他们对和新同事一起喊沃尔玛的口号感到很不自在。（“给我一个W！给我一个A！给我一个L！给我一个波浪线！……” 这时，所有人一起集体扭动。）洛尔那丰厚的薪酬待遇，甚至超过了麦克米伦，这也让本顿维尔的同事们感到不满。

　　Jet原本应该成为沃尔玛的电子商务品牌，成为接触城市购物者的一个渠道。但在收购四年后，沃尔玛最终关闭了它，后来还出售了博诺博斯和穆斯贾。相反，洛尔鼓励公司全力支持，由于公司此前缺乏投入，这个网站多年来一直发展艰难。事实证明，顾客喜欢在这个网站上订购杂货，然后到门店取货。在疫情期间，沃尔玛重新调整了门店布局，以应对大量的在线订单，这项业务也因此迅速发展。根据eMarketer的数据，仅在2020年，沃尔玛在美国的电子商务销售额就增长了76%，达到530亿美元。

　　对Jet的收购带来了急需的技术人才，这使得公司更容易从硅谷吸引那些以前可能会对本顿维尔的工作机会嗤之以鼻的人。那时，麦克米伦已经树立了一种新型沃尔玛首席执行官的形象，他游刃有余，既能赢得华尔街的青睐，又能涉足政治领域，这可能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他停止销售带有邦联旗帜的商品，并呼吁阿肯色州的官员不要通过一项限制LGBT权利的法案。他还提高了公司原本就很宏伟的气候目标。

　　似乎沃尔玛不再是21世纪初那样备受批评的对象了。另一家经常被指责破坏邻里商店、不善待员工的大型零售商已经取代了它的位置。“现在的‘大反派’，” 全球数据公司（GlobalData Plc）的董事总经理尼尔·桑德斯（Neil Saunders）说，“是亚马逊。”

　　贝瑟尼·弗兰克尔（Bethenny Frankel）不是那种你会想到会称赞沃尔玛的人，但在去年12月，她登录了TikTok，然后就真的这么做了。在一个获得了超过3.2万个点赞的视频中，这位前《纽约娇妻》的明星透露，沃尔玛一直在销售一款爱马仕（Hermès）难以找到且备受追捧的柏金包（Birkin bag）的仿制品。一个线万美元。由于沃尔玛市场上的一个第三方卖家，现在任何人只需花85美元就可以买到一个假的柏金包—— 一个 “菲金包（Firkin）”。在弗兰克尔看来，沃尔玛让时尚变得更加平民化了。“这打破了一些奢侈品的玻璃天花板，” 她说。（在随后的一次评价中，弗兰克尔改变了她的看法。她举起一个真正的柏金包，宣称：“这就像乘坐私人飞机。” 而谈到菲金包时说：“这就像坐在精神航空（Spirit Airlines）的行李舱里飞行。”）

　　菲金包的走红时刻暴露了沃尔玛有时难以应对的尴尬处境—— 试图既时尚又主流；在保护供应商关系的同时，又要应对第三方市场那种 “什么都可以卖” 的混乱局面。上一次它试图让自己显得时尚时，这一策略以失败告终。2005年推出的Metro7品牌，当时高管们将其描述为一个 “高端” 时尚品牌，有售价20美元的天鹅绒西装外套、24美元的破洞牛仔裤，以及其他针对城市女性的商品。沃尔玛在《Vogue》杂志上投放广告，并在时代广场举办了一场纽约时装周活动来推广这个品牌。它还增加了有机食品。几年后，在许多人看来，这是为了让自己更像塔吉特，并吸引更多高端购物者，沃尔玛对门店进行了改造，淘汰了数千种商品，以使货架不那么杂乱。

　　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那些钱包更鼓的 bargain hunters（追求划算交易的人）涌向沃尔玛门店，他们寻找的不是便宜又时尚的服装，而是牙膏和马桶清洁剂等商品的优惠。当经济好转时，这些购物者就消失了。沃尔玛放弃了那次失败的门店改造计划，而Metro7品牌—— 对高端购物者来说不够时尚，对沃尔玛的核心顾客来说又太贵—— 也被砍掉了。

　　新泽西州塞考克斯的一家门店展示了沃尔玛越来越时尚的一些服装。摄影师：加比·琼斯（Gabby Jones）/彭博社

　　现在，这家零售商再次通过类似的方法追逐高端消费者。除了又一轮的门店改造，在过去几年里，沃尔玛在公司新创意总监麦克斯韦的指导下，大力推广两个时尚且价格亲民的服装系列。去年9月的纽约时装周期间，像《天桥骄子》（Project Runway）评委妮娜·加西亚（Nina Garcia）和女说唱歌手多伊奇（Doechii）这样的名人，从曼哈顿肉类加工区的SUV上下来，参加了由沃尔玛赞助的麦克斯韦春季服装秀。模特们穿着远非日常低价的连衣裙和西装套装走秀后，嘉宾们被带到旁边的一家快闪店，在那里他们品尝着龙舌兰酒，翻阅着麦克斯韦为沃尔玛的Free Assembly和Scoop品牌设计的服装架上的衣服。

　　沃尔玛希望它的新形象能吸引更多高收入购物者。该公司也承认，目前这类消费者的增加部分是由通货膨胀推动的。问题是，一旦一打鸡蛋的价格稳定下来，这些购物者是否会再次消失。“通货膨胀对沃尔玛来说是有利的，” 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大学零售管理学院的执行董事基尔蒂·卡利亚南（Kirthi Kalyanam）说。

　　沃尔玛的高管们表示，公司将更好地与这些新顾客建立长期关系，因为它拥有上次所没有的东西：蓬勃发展的数字业务。高端购物者更可能离不开他们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而且可能永远不想走进门店，他们也无需这么做—— 他们可以让商品快速送达。该零售商的第三方市场使它能够吸引那些在网上寻找特定商品的人—— 例如，售价2899美元的古驰包，或者468美元的复古耐克乔丹鞋—— 这些商品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在自己的门店里销售。而且它的数千名网红会提醒购物者不断回来光顾。

　　沃尔玛表示，其在线业务今年最终可能实现季度盈利。该公司不愿透露其较新的数字业务的太多财务细节，但瑞银集团（UBS）预测，该公司主要依靠沃尔玛网站和移动应用流量的内部广告部门，今年全球销售额将达到约60亿美元。至于其市场业务，eMarketer预测其今年在美国的销售额将超过130亿美元，仍然只是亚马逊预计3600亿美元销售额的一小部分。沃尔玛的首席财务官约翰·大卫·雷尼（John David Rainey）表示，他的公司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但 “我们需要比现在扩大一个数量级”。

　　当然，沃尔玛越像亚马逊，就越有可能遇到像亚马逊那样的问题。当一名记者提到菲金包时，沃尔玛负责时尚业务的执行副总裁丹妮丝·因坎德拉（Denise Incandela）表示，围绕这个包的热度再受欢迎不过了。“这是一个走红时刻，” 她说，“现在仍然是个走红时刻。我们几乎一夜之间就卖光了。” 当被问及此事时，沃尔玛的其他人则面露不悦。毕竟，那是一个仿冒品。沃尔玛美国前首席电子商务官、现任山姆会员店在线和供应链主管汤姆·沃德（Tom Ward）表示，菲金包不再在市场上销售的原因是沃尔玛将其下架了。“如果有人把一件商品描述成它根本不是的东西，我们不会让你销售它，” 沃德说。

　　麦克米伦听起来似乎不想谈论这件事。“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说，并指出他最近才听说这个仿冒包。“你得去问其他人。” 当被追问时，他承认向任何人开放零售商的数字货架会让一切变得更加复杂。“在一个你实际上并不拥有所有库存，也不能做出所有决策的世界里，试图建立信任并对各种事情负责，” 他说，“更具挑战性。”

　　阿肯色州共和党州长、前特朗普新闻秘书萨拉·赫卡比·桑德斯（Sarah Huckabee Sanders）在1月中旬沃尔玛新园区的揭幕仪式上发表了讲话。“环顾四周，很难相信我们不是在硅谷或纽约市，” 她说。园区完工后，将有1000个自行车停车位和5000棵新种植的树木。当地采购的大规模木材，这种最新的可持续建筑材料，正在用于几座建筑的建设。万豪AC酒店的一个屋顶酒吧也将在园区内开业，酒吧以山姆·沃尔顿在南德克萨斯州的旧鹌鹑狩猎地命名。“我认为可以肯定地说，阿肯色州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开发项目，而且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了，” 桑德斯说。

　　当天早些时候，麦克米伦向员工发表了一篇关于沃尔玛搬迁到新园区的长篇演讲。没有记者被允许参加，但《商业周刊》获得的一段视频显示，麦克米伦切换到了直白的励志演讲者模式。他强调，在他任期内开始的数字化转型远未结束。“我们在一些指标上仍然落后，在规模上也仍然落后，” 他说，“但我们有了动力，我们现在可以让这一切成功。”

　　他没有具体说明，但麦克米伦的意思相当明显。根据彭博社汇编的数据，亚马逊今年的营收预计将达到7000亿美元，接近沃尔玛预计的7090亿美元。他说，要走到这一步也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他指着身后屏幕上的一张图表，该图表显示了支出如何降低了沃尔玛的营业利润率。“大多数首席执行官在出现这种情况时都会被解雇，” 他说，“我想再次感谢我们的董事会没有解雇我。”

　　本顿维尔市中心。摄影师：蔡斯·卡斯托（Chase Castor），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

　　本顿维尔从一个沉睡的乡村偏远地区转变的历程始于十多年前，由山姆·沃尔顿的后代们推动，他们仍然控制着沃尔玛超过40% 的股份，截至去年12月，他们的总财富达到4320亿美元。2011年，山姆的女儿爱丽丝·沃尔顿（Alice Walton）开设了耗资超过10亿美元的美国艺术水晶桥博物馆，由现代主义建筑师摩西·萨夫迪（Moshe Safdie）设计，馆内收藏了包括凯欣德·威利（Kehinde Wiley）等艺术家的作品，威利以其为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绘制的肖像而闻名，该肖像悬挂在国家肖像馆中。次年，家族成员支持了一项成功的努力，推翻了本顿县的禁酒令。

　　由爱丽丝·沃尔顿开设的美国艺术水晶桥博物馆，步行即可到达。摄影师：蔡斯·卡斯托（Chase Castor），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

　　最近，第三代沃尔顿家族的两兄弟，汤姆（Tom）和斯图尔特（Steuart），将本顿维尔变成了山地自行车的圣地，他们在该地区打造了一系列令人羡慕的骑行道，以至于美国国家山地自行车队现在都把这个小镇当作了基地。通过他们的各种房地产和酒店公司，这两兄弟还开设了BlakeSt.，这是一家私人俱乐部，会员可以在这里锻炼，然后在户外酒吧点饮料，同时享受冷水浴或在泳池里游泳；开设了The Ledger，这是一个共享办公空间，有一个环绕建筑的户外坡道，让游客可以骑着自行车到达六层楼的临时办公空间，而无需麻烦地使用电梯；开设了Lady Slipper，这是一家鸡尾酒吧，顾客可以在这里品尝店内特色饮品—— 一种内格罗尼鸡尾酒（Negroni）的变体—— 直接从龙头接取；还开设了希尔顿莫托酒店（Motto by Hilton），这是一家精品酒店，有一家受欢迎的寿司餐厅和一个以提基（Tiki）为主题的酒吧。

　　山地自行车手可以轻松到达骑行道。摄影师：蔡斯·卡斯托（Chase Castor），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

　　Lady Slipper酒吧供应其版本的内格罗尼鸡尾酒，可直接从龙头接取。摄影师：蔡斯·卡斯托（Chase Castor），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

　　这个城市的人口结构也在发生变化。市长斯蒂芬妮·奥曼（Stephanie Orman）自豪地说，这里现在有了该州的第一个板球场，她表示这是为了服务于搬到该地区的南亚科技工作者，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在沃尔玛工作。“我们是围绕着大量的印度裔人口来设计这个场地的，” 她说。

　　不过，并非所有沃尔玛员工都相信他们会在公司的新篇章中继续留下来。随着沃尔玛新园区的开业，该公司表示将关闭在达拉斯、亚特兰大和其他城市的办公室，并要求员工搬到本顿维尔或加利福尼亚州的桑尼维尔，以鼓励面对面的协作，同时在整合公司中心时裁减数百个职位。一些高管已经选择离开而不是搬迁，包括山姆会员店的首席技术官谢丽尔·阿伊诺阿（Cheryl Ainoa）。

　　在5月的一次公司Zoom会议上，300名网页设计师—— 其中一些人被要求搬迁—— 提出了不满的问题和担忧。“作为LGBTQI+ 群体的一员，我在阿肯色州感到不安全，” 一个人写道。“那里的女性权利正在被削弱，” 另一个人评论道。他们的一位自认为是黑人和LGBT群体的同事说，他在六个月前搬到了本顿维尔。尽管他和他的伴侣 “非常紧张”，但到目前为止他们的经历是 “积极的”。“这里有社区，” 他在聊天框中写道。

　　在一个周六的下午，镇广场上举行了一场反堕胎集会，抗议者们站在写有标语的牌子旁边，其中一个标语写着：“你体内的婴儿不是你的身体。” 他们遇到了数量相当的反抗议者，这些人举着写有 “废除父权制” 等标语的牌子。1月的一个周二晚上，在莫托酒店的寿司店的吧台旁，一位顾客与《商业周刊》的记者进行了一场热烈的政治讨论，并主动透露他家里有一个装满枪的保险箱。他解释说，如果像他这样的人听从了特朗普在2021年1月6日呼吁前往华盛顿的号召，就会发生一场 “真正的” 叛乱。“我们可能会失败，” 这位前沃尔玛高管说，“但那会是一场叛乱。”

　　当然，现在特朗普回来了，麦克米伦需要想办法应对他的第二个任期。像沃尔玛这样的零售商可能预计会面临更多的变数。在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内，有一次，这位第45任总统仅仅威胁要对墨西哥征收关税，就导致牛油果价格上涨。这对沃尔玛来说绝非小事，因为沃尔玛销售牛油果，还有各种形式的鳄梨酱，从挤压瓶包装到冻干包装，再到32盎司的大罐装。在最后一刻，特朗普收回了成命。现在，他誓言要对墨西哥征收25% 的关税—— 截至发稿时已推迟—— 这可能会让沃尔玛的顾客重新考虑他们是否还能买得起自己喜欢的鳄梨酱，尤其是在墨西哥牛油果的价格因干旱已经比去年上涨了14% 的情况下。

　　即使征收关税，沃尔玛巨大的购买力及其全球供应链使其能够从多个不同国家采购产品，这使它比塔吉特或克罗格更有能力挤压供应商并控制价格。至少这是沃尔玛的希望。“我们应对关税问题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麦克米伦说，“我认为我们能够应对这一情况。” 即便如此，在2月20日，沃尔玛公布了低于预期的年度利润预测后，其股价下跌，该公司列举的原因包括与 “全球经济和地缘政治状况” 相关的 “不确定性” 等。

　　在努力提高公司销售额和营业利润率的同时，麦克米伦还有许多其他未知因素需要应对。新上任的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小罗伯特·F·肯尼迪希望停止用食品券购买汽水和垃圾食品。据估计，沃尔玛获得了所有补充营养援助计划（SNAP）支出的26%，在这种情况下，购物者的食品支出可能会受到重大影响。特朗普提议的移民限制措施—— 比如取消来自海地、乌克兰和其他国家移民的临时保护身份—— 可能会让该公司更难填补其门店和配送中心的职位空缺。

　　即使要应对所有这些问题，麦克米伦唯一声音开始颤抖的时候，是他谈到要离开沃尔顿的旧办公室时，他很可能会在5月搬离那里。“那将是一个令人动情的时刻，” 他说，“我尽量不去过多地想它，而且我会尽量独自去面对。我不希望周围有人。”

　　当他第一次搬进这个办公室时，他想挂一块白板，结果公司的人告诉他不行，因为山姆没有白板。不，麦克米伦告诉他们：山姆有一块洞洞板。白板最终还是挂了上去。在麦克米伦新办公室的墙上也会有一块白板，他的新办公室在一栋楼的三楼，那里的视野肯定会更好。他可能迫不及待地想要搬到那里去了。